江业坤看我不再纠结避孕之类的问题之后，立刻就笑了起来，他狗腿地说，“姐，她现在手术室呢，这女的长得确实漂亮，今年才十九岁，比我小一届，一开始都不理我，后来我几句天天给她送花买衣服化妆品，她对我就有点笑模样了，但还是不和我去开放，后来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有一天这小妮子跟我说要开房，我就带着她去了，没想到她还是处女呢，干完以后她就不理我了，可惜我拍了她的照片，以后不干也得干。”他一边说着一边就笑了起来，我转头看着他的脸，呕吐感又再次涌了上来。

“照片呢？”我冷冷地问他。

“在家里呢。”江业坤不以为然地说，“姐，你也要看吗？这女的身材确实不错。”

“回去就删掉吧。”我说，“你这样是犯法的。”

江业坤却一把揽住我肩膀，用一种撒娇的语气说，“哪有收了东西不做事的。”

我去交了剩下的钱之后便和江业坤守在手术室门口，我在心底衷心的祈祷手术成功，我过去曾经经历过这些，我知道那有多疼，多痛苦，尤其是当大夫告诉我，我今后的人生永远都无法生育的时候。

我偏头看了江业坤一眼，他仍然在玩手机，我看着飞快闪过去的信息，为此刻正躺在手术台上的女孩不值。

我突然想知道那一年我躺在手术台上，守在外面的程若晙是什么表情。

“江业坤，如果以后这女孩不能生育的话，你打算怎么办？”我垂头问道。

“甩了啊，我们家就我一个儿子，以后肯定得生儿子的，要不然咱妈非得打死我。”

“那……”我迟疑一下接着问道，“那这个女孩怎么办？”

“踹了。”江业坤又满不在乎的补充一句，“给她点钱。”

我沉默着不说话，诚心希望女孩的手术成功，我希望弟弟能娶这女孩，却也觉得嫁给我弟弟并不是什么好选择。

程若晙也曾经面临过这种选择，我因为宫外孕大出血，切除了输卵管，虽然只切除了一侧，还有另一侧，但之后还有可能会宫外孕，甚至有可能因为其他问题无法怀孕。

但是家大势大的程若晙，没有听从父母的建议，毅然决然的娶了我。他本来可以娶一个名门淑女，为他生儿育女，可是他却娶了我这样无法生育的穷光蛋，也许我该知足，该感动。

我已经拖了他三年，如果我稍微聪明一点就应该早早的给程若晙找女人生孩子，他为我付出了这么多，我难道就连一个为他生孩子的女人都忍不了吗？

我这样想着，心底也渐渐接受了叶寒秋，他愿意接受这样残缺的我，那我也愿意接受其他女人给他生孩子，只是我就算是想开了，到底还是意难平，我总觉得这逻辑似乎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

“姐，你累不累？”江业坤说着便拉过我，让我靠在他肩膀上，“要不要我出去买点吃得？”

“不用了。”我说，“我有点累了。”

江业坤说，“姐这次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

“没什么。”我说。

整条走廊陷入沉默，头顶苍白的灯光落在我们头上。

“以后好好努力吧。”我说，“我们家不能总靠你姐夫。”

“嗯。”江业坤应了一声，也不知道到底听没听进去。

手术室的灯晃了晃，就换了另一种颜色，那年轻女孩的手术结束了。

我靠着江业坤站了起来望着手术室的门，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医生打头，护士推着病床出来。

“怎么样？”我上前一步急切地问道。

“放心吧。”大夫看了我一眼笑着说，“没事。”

我同大夫道完谢便把目光投向躺在病床上的女孩，她面色惨白，双眼微睁，整个人瘦得吓人，她一看就年纪还小，但眉宇之间却有一种成熟的气质，这是个早熟的女孩。

“我是江业坤的姐姐。”我上前一步说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女孩盯着我，她黑洞洞的眼睛里空空的，我察觉不到她的情绪，接着她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我是罗梦娇，我现在感觉很好。”

罗梦娇的情绪很不对劲儿，我曾经失去过孩子，我知道这件事有多痛苦，我忍不住再次说道，“你难受的话就哭出来吧，现在你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罗梦娇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江业坤，我们送罗梦娇回病房休息一下吧。”我特意多交钱给罗梦娇预定了一个单间的床位，索性这诊所是有单间的，只是条件一般。

江业坤有点不情愿，我瞪了他一眼，他才磨蹭着过来。

“她才刚手术，你多照顾她一点。”我忍不住说，我想起我之前手术程若晙是怎么无微不至的照顾我的。

江业坤满不在乎的回我一句，“女人不都得经历吗？我听咱妈说她们以前都在家里生孩子，就罗梦娇娇贵，这东西能疼到哪里去。”

我忍不住打了江业坤一下，“那是一个孩子，掉下来的是一块肉，你看看从你身上割下来块肉疼不疼，我不管你最近有什么安排，你现在必须好好照顾罗梦娇，你还有钱吗？多给她买点补品，你看她这么瘦。”

江业坤笑着看我，手伸得老长，意思是要我给他钱。

我把钱拍在他手上问，“咱妈知道这件事吗？”

“不知道。”江业坤说，“她成天给我介绍那些有钱人的女儿，巴不得我去当倒插门呢，我才不干。”

“嗯。”我说，“男人还是得自己奋斗。”

“我不是有姐夫吗？”江业坤满不在乎的说，“我以后就跟着我姐夫干了。”

“你不能全靠你姐夫。”我说，以前我觉得他这个想法没有什么问题，毕竟我和程若晙很恩爱，他家里又很富有，拉扯一下小舅子也没什么，但是最近的事情突然让我有点清醒。

我忍不住又说，“如果……我说如果以后我和程若晙分开了，你打算怎么办？咱家就都靠不上你姐夫了。”

我盯着江业坤，想知道我这个从小照顾到大的弟弟是怎么想得。

2017-1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