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一旁的宁安远见她停住脚站在那里盯着连廊拐角出神，问道。

“啊？”薛凝回过神，摇了摇头，“没什么。”也是她想左了，这宫廷内院，她爹一个土匪头子怎么可能进的来，应该只是她晃神错认了。

进来殿内，迎面就是檀香的味道，薛凝二人被引到西捎间，就见一个慈眉善目身穿万字福纹深棕褙子的老太太坐在那里，这当朝太后原来和普通老人家也没什么区别。

薛凝学着宁安远的动作，两人给太后行礼问安。

太后表情和善，连连说了几个好，“你们俩快过来，凑到前面来叫外祖母好生瞧瞧。”

薛凝侧头看向宁安远，见他先一步上前后，也跟了上去。

太后年岁大了，眼神有些不好，等他们站到方床前，这才看清楚了。等看到薛凝的容貌，太后神色一凝，喃喃道，“太像了。”

“您说什么？”薛凝有些疑惑，没明白太后话里的意思，“什么太像了？”

身旁的宁安远拽了拽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无礼，转而向太后行礼道，“外祖母，三郎无状，还请外祖母莫怪。”

三郎?薛凝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说的是自己，心说这替别人可真是心累，一不留神都不知道喊得是自己。

太后这才如梦初醒，“你们都是哀家的孙子辈，不用太拘束，放开放开。去给他们拿两个凳子来，再把日前做好的核桃酥拿来。”

殿内候着的宫女内侍顿时忙活起来，不一会儿，薛凝和宁安远面前摆好条案和凳子。见宁安远走过去坐下，薛凝再次跟了过去。

学着他的模样和太后道谢后，捻起一小块核桃酥放到嘴里。不得不说，这皇宫里的厨子就是好，这核桃酥甜而不腻，一口咬下，苏到掉渣，薛凝忍不住多吃了两块。

太后笑嘻嘻地看着他们，两人又在殿内陪太后闲聊几句家常，约摸过来几盏茶的功夫，薛凝突然觉得手臂有些发痒，轻轻撸起袖子就见上面密密麻麻起了好些红色的小疹子。

薛凝吓了一跳，身侧的宁安远注意到偏头一瞧，安抚道，“无事，应该是湿疹，回去涂些药就好了。”

“起疹子了？”太后听到后，忙叫薛凝上前，“来叫哀家瞧瞧。”

薛凝走到跟前，叫太后仔仔细细端详一番。

“阿妩，去把哀家那罐消风玉容膏拿来。”

阿妩是太后身边的凤仪女官崔氏，听到太后的话立刻转身往内室走去，片刻拿着一个白玉圆瓷罐走了过来。

太后从她走中接过，揭开盖子用食指挖了一点出来，给薛凝涂在胳膊上。一边涂一边道。

“无碍，有的人天生吃了核桃类的东西就会起疹子，涂了这药包管你还没到家就消了。”

薛凝是头一次知道自己有这毛病，有些好奇太后身边究竟有谁也是这样一吃核桃就起疹子的人，叫太后她老人家时刻备着药膏。

太后给她上好药，又将白玉瓷罐塞到她手里，“拿着吧，哀家这里也没有人再用的上了。”

薛凝更好奇叫太后给备着药膏的人究竟是谁了。可到底是之前围山的事把她吓到了，没敢大咧咧地就问出口来。当然，像在宫中殴打皇子的事，那是另外的胆子。

“阿妩，你瞧这孩子像不像一个人。”

薛凝和宁安远跪安离去后，太后再次歪坐在床上，对着身边的阿妩道。

崔氏愣了一下，想了半天，笑道，“您忘了，这钱家三郎前不久才被定北侯夫妇找回来，凭的就是她和定北侯夫人五分像的容貌。”

“不不不，”太后连连摆手，“哀家说的不是谢氏。比起谢氏，这孩子更像滢儿。至少有七八分像，刚刚抬头看哀家时，哀家恍惚间就像是看到滢儿站在面前似的。”

经太后这么说，崔氏这才恍然大悟，可转而又一想，“这定北侯夫人本就和穆王妃是堂姊妹，她们两个就长得像。”

太后已经没有再想说的欲望，闭上眼。崔氏见状拿过一个薄被盖在她身上，然后悄声带人到外间候着了。

殿内静悄悄的，太后睁眼看着屋顶房梁的壁画，自言自语道，“这孩子就像是柯儿和滢儿的孩子啊！连吃核桃就起红疹的毛病都一样。”

2022-0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