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新郎,娶新郎,国公府出了个女新郎,男新娘。新娘不骑马,女人不坐轿。轿子抬着的是俏儿郎,白马托着的是女娇娥。”
京城某条不知名的小巷里,呼呼啦啦跑过一大帮扎着小揪揪的孩童,嘻嘻哈哈的,嘴里还念着一个奇怪的童谣。
路过的人竖着耳朵听了半天,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嘀咕了一句,“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娃子哎,这可不是孩子们胡编乱造的,他们念的,是京城的一桩奇事。”靠在墙根底下坐着的衣衫褴褛的老乞丐,咧着嘴露出一口黑牙,笑着说道。
过路人还是没明白,就听老乞丐接着说道,“今天京城一个国公娶亲,高头大马八抬大轿,场面那叫一个热闹。要说这事,奇就奇在,这个国公是个女子。女子娶夫,这可是头一遭!……”
路过的人来了兴趣,这女子娶夫这可是个新鲜事,可惜他进城晚了些,没能看到当时的盛况,为了让老乞丐仔仔细细讲讲白日的事情,伸手还从衣袖口袋掏出几文钱放在老乞丐的破碗里。
“这还得从已故长公主说起,她当初下嫁给楚国公府世子,夫妻俩的感情那叫一个恩爱,当时一度是京城的佳话。可惜,一直到公主和驸马去世都没能留下一个男丁。楚国公府三代单传,不得已陛下破例叫他们的独女继承了爵位。可这位,自小身子就弱,一点风吹草动就病倒在床上。一个月前又染了病,据说当时太医院都说九死无生了,昏睡了十几日又给救了回来。打那时起,陛下便决定寻一门婚事免得日后长公主连个后人都没有。这选来选去,选到定北侯府钱家三郎的头上。为着子嗣绵延,只能是三郎入赘到楚国公府上……”
老乞丐唾沫横飞绘声绘色地讲起,而此刻他口中的主角之一“钱家三郎”,正一脸纠结地在喜房里兜圈子。
“唉,”薛凝看着满目的红色装饰,长长地叹了口气,想她堂堂牛头山穆柯寨少当家,居然有朝一日被迫顶替他人做了回赘婿,坐着花轿让一个女子骑着马迎娶回了家。
早上喜娘当着众宾客的面拿着红盖头给她的时候,一屋子人脸上都是看热闹的表情,偶尔几个流露几分同情之色。这明摆着是新娘楚国公宁安远给的一个下马威,大概是想叫薛凝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可也不知道宁安远有没有想过,叫一个男人盖着盖头结婚,这不是下马威,这是奇耻大辱。
也就幸亏薛凝对这些不在乎,要是换个人,这就不是结亲是结仇了,日后楚国公府就且有鸡飞狗跳了。虽然……楚国公府后来也没躲过鸡飞狗跳的场面。
想起迎她过门的“娘子”,薛凝有些发愁,都知道楚国公身体羸弱,可谁能想到,这红光满面地出门,脸色苍白地回府,竖着出去横着回来啊。也不知道这会儿,有没有缓过来。
“咕噜~”
薛凝揉了揉已经饿到叫唤的肚子,走到外间八仙桌前,端起摆在上面的点心干果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心里想着:先这么垫补一口吧,毕竟这人生地不熟地也不知道找谁寻吃的。
因为吃的有些着急,薛凝险些被噎住,拿起一旁的酒壶就仰头往嘴里灌,灌完后一脸满足地长舒了口气,用手擦了擦刚刚不小心流到脖子的酒水。
然后……薛凝的脸又变得纠结起来,她刚刚摸到了她的假喉结,是的她那脖子上明显的男性特征是假的。这桩婚事,比赘婿更离谱的事就在这里,她是女扮男装!因为女扮男装太成功,导致当初拿他们牛头山上下的性命威胁薛凝“代嫁”过来的定北侯府也不知道她的真实性别。
薛凝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用手支着下巴,满脸惆怅地看着内室,她这个赘婿真的是要当得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好在自己还有武艺傍身,不会随便被人拿捏了,不然要是有人逼着和宁安远洞房……那不都露馅了!
幸亏幸亏,宁安远是个病秧子,应该也心有余而力不足。想到这里,薛凝沉重地心思又松快下来。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喜房的门被一双修长白净的手推开,一个身材异常高挑皮肤白皙容貌略带英气的女子缓步走了进来,正是病秧子宁安远。
薛凝背对着门,只听到来人脚步很轻,猜测可能是府上的婢女,随口问道,“可是国公爷那边歇下了?你且出去吧,我用不着人,等下自己就歇下了。”
来人闻言没有回应只是停住了脚步,盯着薛凝后背愣神。薛凝没等到对方回应,只好回头看去。
这一看可是不得了,把屋里两人都吓了一跳!“夫妻”俩面对面,四目相对时,竟不约而同道:“怎么是你?!”
要说这世界有多小,他们俩早在半个多月前因为一个意外遇见了,而薛凝就是因为那个意外,才被困在现在着荒唐的局面上,换句话说,如今这样也是有这宁安远一部分因素的。
想到这里,薛凝咧嘴一笑,鼓掌道,“自己人啊!”
宁安远看着面前这个娃娃脸男子,叫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人在不久前还是骑马扛刀的土匪,一眨眼竟然成了自己的新娶回来的“夫君”?
“你不是土匪吗?钱家三郎也是你?”想不通宁安远干脆直接问起来。
“额,”薛凝有些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说起,搪塞道,“这事吧,说来话长。”
“那就慢慢说。”
宁安远的话叫薛凝一脸愕然,说来话长这四个字一般不是都对着长话短说吗?这四个字出口,就意味着不想说呀,这怎么还慢慢说起来呢?不按常理出牌啊!
看宁安远一副不问清楚誓不罢休的模样,薛凝起身走到他跟前,“坐下来说。”说着,拉着他的手走到内室的床上坐下。
宁安远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和薛凝并排坐在床边了。宁安远心里一阵发毛,就像是触电般甩开薛凝的手,“说话就说话,为什么到床上?”
薛凝一脸坦然,“床上垫子厚实,刚刚凳子坐久了屁股疼。”说完,见宁安远蹙着眉却不再说话,薛凝歪着头问道,“那我开始讲了?”
得到宁安远的点头示意后,薛凝开始说起这段离奇始末,这事还得从牛头山少当家英雄救美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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