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不耐烦推了老妇一把，“都和你说了，你儿子这病我们大夫也无能为力，就你的家庭情况，就算真的倾家荡产也医治不好，你还不如在他最后的时间里，给他吃好喝好，也不至于白来世间一遭。”

小厮这态度，连明希都看不下去了，他扶着老妇，瞪着小厮，“大夫本就是救死扶伤的，你们医馆这样对待病人家属，小心遭报应。”

“报应？”小厮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看向医馆里面，“看见了吗？我们医馆来看病的人多的是，且人家都是富家子弟，谁像你们，穿着破破烂烂的，也想来我们这里看病，是我们的规定写得不够清楚吗？”

沈殊娇这才注意到，明治医馆一旁有一个立牌，上面写着只接待上流人士来看病，中下家庭的病人都不接待。

她凛着眉眼，又看向一旁的老妇，直接往明治医馆里走，小厮伸手要拦，她一记冷眼，盯得小厮鸡皮疙瘩起一身。

沈殊娇进到里面，大声喊道，“谁是这家医馆掌柜的？我找他有事。”

这一声喊，明治医馆里面所有的病人都看向了她，许是觉得她的衣着粗糙，装扮也粗糙，所以众人都下意识地往一边站。

小厮见状，又上前来劝阻，“你还是走吧！我们医馆的规矩是不会破的，我们掌柜的你也见不到。”

沈殊娇走到一张茶桌旁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唇角一勾，“那麻烦你去转告你们掌柜的，今日他如果不见我，我便不走了。”

“你……”小厮瞪着沈殊娇，想要大声骂她，但是被她森森眼神给唬住了。

“还有，我得警告你一句话，不要以为你在这里做事，自己就真的是有钱人了，这人呐，最怕的就是狐假虎威！”

沈殊娇说完，把茶杯放下，自己去把老妇给扶了进来，和她坐在一旁。

“老夫人，方便问一句，贵公子患的是什么病吗？”

“他患上了天花，已经七天了，现在是越来越严重了，我怕再不救治，他……他就坚持不下去了。”老妇提到这件事情就哭得泣不成声。

她家境并不算困难，在西巷算得上是中等家庭，家里是做布商生意的，纵然没有大富大贵，但吃穿不愁，可谁知道明治医馆眼尖，根本就不接纳她们这种家庭的病人。

他们问都没有问他儿子什么病，就说治不了。

可她已经把皇城的医馆都跑遍了，他们都没有办法，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明治医馆。

沈殊娇皱着眉头，天花在古代这个医学技术落后的时代，确实是很难医治好的病症，因天花而死的人更是不在少数。

“老夫人，你放心，这病我能治，你不用太担心了。”沈殊娇安慰着老妇，又给老妇倒了杯茶水。

明掌柜来的时候，刚好看见这一幕，他上前就将那杯茶水从老妇手上夺了过来，他瞪着沈殊娇，“你是哪里来的乞丐？乞讨讨到我这里来了是吗？赶紧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沈殊娇起身，打量着眼前这个生得圆润，留着八字胡的男人，“你就是这家医馆的掌柜？”

“是！听说你找我有事？”明掌柜对沈殊娇很不耐烦，他恨不得赶紧将她赶出去。

“没事，就是觉得你身为皇城第一医馆掌柜，纵容自己的小厮欺负老人，是不是该道个歉？”沈殊娇语气平淡，她手上还在把玩那茶杯。

明掌柜看了一眼老妇，冷哼一声，话里都是嘲讽，“道歉？我这里写得清清楚楚，你们非要自己闯进来罢了，本来就是穷人，就不该来我这种地方，你如果再不走，我就对你们不客气了。”

“众生平等，可不是用来让你们这般羞辱的，你们大医馆，治不好病就治不好了，也好意思随便找理由赶人，可真是好规矩。”

沈殊娇将那茶杯狠狠摔在地上，随即扯出自己身上的帕子，慢慢擦干净自己被茶水弄湿的手指。

她这一砸，原本还热闹的医馆现在顿时安静下来，纷纷把目光投到她身上。

明掌柜被沈殊娇这一举动气得不轻，满面通红指着她，“哪里来的野丫头？居然敢在我面前撒野，来人！把她拖出去送到衙门去。”

不一会儿，就跑出来好几个小厮，试图把沈殊娇拖走。

可沈殊娇娇哪里是他们想拖走就拖走的，沈殊娇目光一狠，抓起一个茶杯，往一个小厮腿上砸去，那小厮顿时跪倒在她面前。

沈殊娇赶紧笑眯眯的，“你这给我跪下做什么呀！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小厮腿都得脸都绿了，他咬着牙爬起来，恶瞪着沈殊娇，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掌柜的，我诉求不多，只需要你们给这位老夫人道个歉，我就走，如果你真的要惹事情我也奉陪到底。听说你们这里还经常去给皇后娘娘看病，不过我倒是想知道，如果这件事情闹大了，你说皇后娘娘还会这样纵容你吗？”

明治医馆敢这样，无非就是仗着自己有皇后做倚仗，可他们也不想想，打着皇后噱头，却做着无人道的事情，如果皇后真的追究起来，只怕砍头都不够。

“你简直就是胡说八道，这医馆是我的，我想医治便医治，如何也轮不到你来插话。”明掌柜丝毫没有畏惧沈殊娇的话，他也并不是这医馆的老板，他知道老板是谁，所以胆子才会这么大，他也无非就是听话办事而已。

“可推搡老人，你们就是有错，万一推出个好歹来，你们是要负责到底的。”沈殊娇往前一步，“老夫人儿子的病不用你来医治，就算给你治你们也治不好，所以不用怕她会找上你，但是道歉还是要道歉的，如果不道歉，我推你一把也可以。”

“你？你还能治病呢？可别把人给医死了，我们医馆都医治不好的人，就没人可以治了。”明掌柜本来还看着沈殊娇这样子，以为她会武功有几把刷子，可他现在只觉得她说的话是来搞笑的。

沈殊娇清秀的眉扬起，沉着脸，狠推了明掌柜一把，明掌柜没做好准备，直接摔了个屁古墩，因他有点体重，那肉还颤了几下。

害得在场的人都笑出声来。

2021-1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