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就是考验她厨艺的时候了，秦靖只在一旁指导而已。

取了些许面粉，又有一些玉米面，最后从面缸里刨出块老面。

面肥拿温水化开，又偷偷拌了点蔗糖，再与面粉和玉米面混合后，置于温热的灶台上发酵。

钱氏来了兴趣，也跑过来看，“这做的是什么？”

“做的窝窝头，也不晓得成不成。要是糟尽了粮食，您可不许说我。”

秦大姐秦二姐的性子都像秦升，话不多，性子柔。

虽有两个女儿，钱氏倒也没享受过几回被女儿撒娇。倒是秦小妹，长得像个年画娃娃似的，性子却像个混蛋小子。

“好好好，不说你。做坏了也无妨，拿去给大黑吃。”

大黑是家里养的猪，等过年就要杀了吃肉。

阮伊人心疼了大黑一秒，但想到各种猪肉美食，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

她来这儿已有小半个月了，除了在山上吃的腊肉，便只有上次打的兔子。日日吃的饭菜都没什么油水，不照镜子也觉得自己脸色有点菜心绿。

钱氏说看着面盆，叫他们两个回去炕上坐着别冻坏了。顺手又塞给阮伊人一把枣子，让她不够再过来拿。

回到屋里，阮伊人有些好笑的说：“婆婆把我当小姑娘呢。”

秦靖给她理了理乱糟糟的发髻，笑道：“你哪里不像个小姑娘。”

阮伊人脸一红，在心里告诉自己第一百零八回：这是来自长辈的关爱，不许瞎想。

“也许是……年纪。”

秦靖斜睨着她，视线在阮伊人红扑扑的小脸上顿了顿后，才慢吞吞的开口：“说你长得可爱。”

咦？措不及防就夸奖？

可爱的眨了眨眼，眼巴巴的说：“小舅舅难得夸人，就多夸几句嘛。”

语气要多谄媚就多谄媚，恶心的都让人打哆嗦。

秦靖生生挺了下来，还真的夸了她几句。

大龄小可爱一本满足，摸着乱蓬蓬的头发，觉得今日份的可爱已经吃够了，才翘着腿坐在炕上，与他一同吃枣子。

“大佬，来了这几日有什么感想啊？”

秦靖咬着枣子，微抬下巴，一副一句话都懒得说的样子。

“唉，发家致富好难哦。我现在好后悔，当初怎么就没多看几集《致富经》和《农广天地》呢。”小姑娘向上举起又白又嫩的手指，懊恼的摇头：“没有钱的日子，小公举都要变成洗衣妇了。”

秦靖在她通红的指尖上停留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气，从柜子里拽出个小小的白瓷墨盒。

阮伊人翻来覆去看，这个墨盒已经很久了，因为小也盛不了多少墨水，何况边角还磕掉了一块瓷片。

“什么呀？”她慢慢打开，哇的叫了一声。“你做了护手霜给我！”

古代的美手秘方有许多，若要保持皮肤柔嫩洁白最主要的成分就是油脂，这与现代护手霜的做法大同小异。由于这里没有许多可以供使用的天然油脂，古人转而将目光放在了丰富的动物油脂上。

不过，因为提炼技术的缘故，大多都有很浓烈刺鼻的味道，所以会添加一定比例的香料。不仅可以让双手洁白柔嫩焕发光泽，还保持着令人愉悦的香气。

阮伊人手中这盒手霜，只是最基础的版本，除了复合油脂，也无香料。凑进去闻，还有动物油脂特殊的气味。

但她一点也不嫌弃，有的用已经很不错了，还挑剔什么。

剜了一点，在手心搓热，抹在脸上手上，便觉得满足。

“真好。”

秦靖看她用的这样珍惜，心里不是滋味。

娇养长大的小姑娘，所用物品无不贵重，如今不过一个用猪羊胰制成的手膏竟叫她喜爱成这样。

“也不知道窝窝头难做不？”涂了手膏的手指贴着炉子烤着火，融化后再细细的搓揉，这样才能保证肌肤吸收。“你可知道，我这个人动手能力不太行。”

就算做的不好看不好吃，也得忍着。阮伊人面无表情默默的想着。

“不难。”

说不难倒是真的。

趁着钱氏不在，秦靖亲自上手给她讲解，还做了一个完美的窝头叫她看。

满满一笼屉的窝头，上汽后便散发出玉米的香气。

阮伊人吸吸鼻子，感动的说：“希望味道要好，一直吃玉米饽饽，我的牙都要啃坏了。”

玉米便宜，农户们普遍种植当作粮食。

秦家也种了许多，当作日常食用。除了玉米，还种了一亩麦，一亩糜子，和半亩小米与荞麦。

糜子舍不得吃，钱氏说等到新年要拿来做糕。

不过想到家中伙食，阮伊人对此并不期待。

经过热气蒸熟的窝头，表面有一层油润的光泽，黄澄澄的颜色，透着诱人的香。

秦二姐循着味儿进屋，瞧见锅里的窝头，也惊讶：“我还不知道玉米能这样香。”

阮伊人手里捧着一个吃的不亦乐乎，也唤她来吃：“吃着更香哩。”

在阮伊人每天切萝卜片切得手指头红彤彤，掌心也磨破皮的时候，她终于给自己定了一个赚钱计划。

“做早餐摊？”

小姑娘抱着自己丰满了不少的钱袋子，认真的点头。

“我陪爹进城看过了，城里人都习惯在外面吃早餐，所以早餐摊的生意十分火爆。买咱家萝卜的店家只做午市，我问询过，要是有心做早餐生意，可在他家门前支个摊子。”

十八岁的年纪，还是个小姑娘呢。一头才洗濯过的长发，湿漉漉的披在脊背上也顾不得擦。清亮的眸子湿漉漉的盯着人，活像撒娇的小狗，怪可爱的。

“做早餐很苦很累。”

“有现在累么？我感觉自己浑身都是萝卜味儿。”

秦靖沉吟了下，道：“待我好好想想，再做决定。”

阮伊人欢欢喜喜的点头，便扒拉着钱袋子去数那几个已经被她摩擦锃亮的铜板。

秦靖望着她背影，不知为何头有点疼。

这样贪财可如何是好。

年纪大的人觉轻，公鸡还没叫，吴氏便爬了起来。

秦老汉瞟了她一眼，翻个身继续睡。

吴氏出了屋子，径直往厨房去。

舀了瓢水喝，又去了隔壁的杂物间。

里面堆各式的杂物，但因拾掇的齐整，也不显杂乱。

2020-22-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