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碧水市的金碧辉煌一样，天上人间这种场所的存在，除了让高瞰这种人挥金掷银外，别无意义。

老楚把车开到天上人间贵宾停车场后，我换上了服务员的衣服，画了个浓到看不出原来面目的妆容，由高家司机接应老楚，我跟着他们的包厢。

偌大的包厢很金碧辉煌，连地板都透露着奢侈，只坐着寥寥几个男人，他们围着牌桌，手里拿着纸牌，玩的兴致颇高。

没有我想象中的莺莺燕燕和喧闹。

滚动的LED屏幕前，有个女孩子抱着吉他在唱一首民谣，歌声很好听，很有辨识度。

我认出来，是杨子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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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着银制托盘，我不动声色往牌桌前走，打牌的人有四个，围观有三个，却没看到高瞰。

正当我视线在包厢里乱看时，杨子爱放下吉他，走到个年轻男人身边，嗲着声说：“霍先生，谢谢你。如果没有你的支持，我不会拿到冠军的。”

“小爱，去那里见见高总，他才是真正帮助你的人。”

年轻男人放下手中的牌，牵着杨子爱走了。

我循着他们的背影看，原来在包厢东北角有个半封闭的休息区。

房间里很安静，他们的对话清晰传入我的耳中。

“小爱，这位就是高总，你真正该谢的人是他，有他提供资金支持，我才能替你打败那个第一名的。”

“高总，她就是杨子爱，比电视上漂亮多了是吧？刚才小爱唱的歌还不错吧？”

“谢谢高先生……”

“滚出去。”

杨子爱感激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厉声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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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我听出来了，最后说话的声音，真的是高瞰。

血液顿时在血管里凝固，我端着托盘的手一抖，红酒瓶都掉在了地上。

哗啦，碎了一地。

不顾打牌的人把目光都投在我身上，我拎了瓶没摔破的红酒，脚步极快的朝休息区走去。

还有什么比你最爱的人不但忘了你，还算计你毁了你，更恶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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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过去时，刚好门从里面打开，杨子爱眼眶红红的，被年轻男人牵着手走出来。

他小声安慰她：“高总不知道怎的心情不好，你别难过了，票都是他给刷的，这种从天而降的好事儿哪儿找啊？别哭了啊。”

“有钱了不起吗？他凭什么骂我？我招他惹他了？”

杨子爱委屈地说。

“行了，别让他听到……”男人拽着杨子爱，两人飞快离开。

我让开，和他们擦身而过，然后我就拎着酒瓶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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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瞰背对着门坐，正拿着手机打电话。

扩音开着，里面传来“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他发脾气，将手机砰的一下子摔的老远，扭头看到我，态度恶劣地骂道：“不是说了让丫的滚出去……”

“高瞰！”

我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打断他，高瞰还没回头，酒瓶已经结结实实的，被我狠狠砸在了他额头上。

顿时，红色的液体和血，混合在一起，流在他那张好看又阴沉的脸上。

我没逃走，站在原地，绝望又痛恨的死死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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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瞰大概没料到，在这个他当大爷的场所，会有个服务员敢拎酒瓶开他脑门，他愣了几十秒后，才反应过来骂了一声“操”，捂住脑袋，将我揪到他面前。

高瞰的额头被锋利的酒瓶砸中，不但破相了，还不断往外流血，红酒和着血，从他那张好看的脸上混合着往下流，白色纯棉T恤，也变成了血红色。

其实近距离看到他的伤口，我的心，竟然不合时宜的泛起一阵心疼来，后悔自己刚才下手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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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瞰原本锋利如刀想要杀了我的眼神，在认出是我后，却忽然就笑了下，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锁定在我脸上的视线，茫然空虚。

他盯着我，有好几十秒没说话。

我当然不指望他道歉，特恶心地推开他，质问：“高瞰，你现在这么做，几个意思？仗着自己有钱，随便剥夺别人的梦想，很有意思是吧？”

“梦想？拜金女，你也配谈这个？”高瞰这才回过神来，又恢复了恶魔脸，他夺了我的手腕，将我扯到他所坐的沙发上。

我的手被按在了碎玻璃渣上，疼的倒抽一口冷气，他故意用力捏着我沾了碎片的手掌，钻心的疼从掌心传遍身体的每条神经线，我没他那么皮糙肉厚耐疼，我还要弹吉他，手不能废。

与他阴戾的视线对视几秒，我便叫出了声，向他求饶。

“高瞰，你弄疼我了，放开我！”

高瞰不但没有放开我，还用另外一只沾着血的手把我脸按向沙发上的碎玻璃渣。

差那么几毫米，我引以为傲的脸，就被毁容了。

我挺害怕的，身体开始有点发抖。

2017-09-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