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先找个地方住下来。本来二牛犯得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偏巧最近遇上了扫黄打非。这不,估摸着我还得前后跑动跑动,不然呐……咱们连二牛的面儿都见不上!”
赵武低头看了我拉住他衣袖的手一眼,之后冲我给了一个满是安抚的笑容。我犹豫着,把手缩了回去。他微微叹了口气,嘴巴里咕哝着叫了我一声:“小夏啊……”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为了能够顺利救出二牛哥,我只得犹豫着往前走了几步,之后不情不愿地伸手插过他手臂,叫他和我挂出一个X膀子。
我这么一主动,赵武的脸色顿时好看起来。虽然我还是一个没有开苞的人,可是很多事情我都已经在二牛哥的调教下明白了。
我很想抽回自己的手,对着他因为小时候出天花而留下来坑坑洼洼疤痕的脸使劲甩出几巴掌。可是为了二牛哥,我还得忍,最起码不能得罪赵武。
对于我的表现,赵武显得非常兴奋。脸上的笑容使得那些疤痕益发明显,而裂开的嘴角隐约有白光在闪烁。我感觉恶心到了极点,他却笑得跟朵菊花似的。
“小夏啊……”我被动地跟着他穿过马路,顺着一条两米来宽的巷子往前走。越往前,地上的污水越多,整条巷子里的空气都是腥臭难忍。
赵武领着我,站在一家仅有一米来宽的台阶前面。我仰头,二十几级台阶后面,是一扇紧闭着的黄色木门。我眉头微微一皱,心想着莫不是这地方就是今晚用来歇息的地方?
“咱们是出来办事的,所以这个住宿呢,咱还得考虑考虑经费问题……”赵武的话叫我心头微微一热,赶紧跟着他后面拾阶而上。
“叩…”赵武伸手敲了木门几下,三长两短。等了半天,一个身材矮小,脸像面盆的女人一脸惺忪地走了出来。她一手扶住门槛,一手捂着嘴巴打哈欠。
“进来吧!”用眼角的余光瞥了赵武一眼,又转头盯着我瞧。她盯我瞧了半天才转脖子瞪赵武一眼,进而自顾自转身向着屋里走。
我有些纳闷,心里始终对她多看我几眼的行为感到耿耿于怀。我张了好几次嘴巴,想问一问赵武这个女人是几个意思。后来转念想起,自己这身洗得发白的衣物……
大概是穷吧!我倒是心安理得的用这个理由说服了自己,跟着赵武身后往里走。
门后面是一条一米来宽的甬道,甬道两侧,不时会在左侧或者右侧会出现一扇小门。普通的三合板压成的,估摸着一拳就能砸通。
跟着胖女人和赵武身后走了二十多分钟,眼前突然出现一大片开放式的房间,整间屋子只在中间有一个弧形的桌子。
“呵呵,赵武,好久不见!”一个红头发女人坐在桌子后面,双眸像毒蛇似的冰冷,盯着我们仨看的同时手肘支撑着桌子面,左右扭转着身子。
“红姐,嘿嘿!”赵武被她一叫唤,全身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我见他从他裤兜里手脚利索地掏出一张崭新的毛主席,放在那张弧形桌上。
红姐像胖女人一样本能地瞥了我一眼,同样盯着我看了很久。当她的眉头机不可查地微微一蹙的时候,向着赵武递过去一张很像是一张扑克牌的硬纸片。
赵武拉住我,重新回到了那条米把宽的甬道里。在一个门口挂着305小木牌子的地方停了下来,将那扑克牌似的纸卡对着门把轻轻一靠。
“滴溜”一声,门应声打开。几乎是同一时刻,我的耳朵微微一动,全身紧跟着一颤。
我傻愣愣地盯着铝合金似的把手瞧,赵武进门半天又把脑袋从门后面伸了出来,高抬着下巴看我:“进来啊!”
“啊?”我一愣,这才想起这次到城里来的目的。
我赶紧低头往屋里走,还没进门就又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到……
地上有光滑可鉴的东西铺在那里,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那叫瓷砖;头顶也有木质的东西叩在那里,还有珠光宝气的灯型物什;右手,是那种只听过没见过的汉白玉似的马桶。
要不是赵武在身边,我都想认真敲打几下那玩意感受一下。马桶边上,还有镜子……有一扇连接着墙壁的橱柜,橱柜的门竟然可以左右乱拉……
“哥……”我左看右看,从厕所看到前面的阳台,从阳台又重新回到手边这张可以左右滑动的衣橱玻璃门前面。
在我奶奶家里,家具的门都是要木头的,横拉出来的。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是玻璃的,还能左右拉呢?
我好像依稀有些明白了,为什么那些出了村的人,都不愿意再回到咱们那个村子去!
“小夏,你先在这里一个人呆会儿,我去探探口风,看看怎么办。”我从没想到赵武做事会这么讲究效率,我都还没从眼前的震惊当中回过神,他都想好更远的事情了。
我满是激动地双手抓住他手腕,哽咽着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冲我点了点脑袋,嘴唇用力一抿,安慰我:“哥办事,你尽管放心!”
“恩!”千言万语,我只化作了一声答应。我从没有深入思考过,何以赵武会这般迫不及待地去为我这样一种毫不相干地人奔走。
“你在这等我!记住,千万别出房间门!”我满是期待地看着赵武伸手拉开房门,而后又张嘴叮嘱了我半天方才舍得离开。
“好的,哥。我知道你,在这等你,你小心啊!”其实他不说我自己也知道,脏乱差是城里出了名的。他不讲,我也不会出去。
赵武走后,我又独自一个人上了阳台。阳台上有藤椅,三个围绕着一个矮小的桌子围成一个圈。我选择其中一个藤椅坐了上去,阳台对面正好是清一色的平民区。
一展平的一层小房,好几间还是那种类似于北京四合院的建筑。我盯着其中一家看,看了半天也没见到院子里有人在走动。
倒是偶尔有听见一声声怪异的腔调,听起来有些像猫儿叫春。我伸长脖子在下面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猫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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