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送货的。”他很体贴的说，似乎已经把今天的事情忘掉了。

“放在下边就行了。”我冷静下来说，“钱需要我现在付给你吗？”

“不用。”他说，唇边的笑容更大，他的这种笑容让我十分窘迫。

“那你为什么还不走？”我冷冷地说，准确地说我现在的冷漠只是因为害羞，他明明比我年纪小，但在他面前我总有点无措。

我蹲下来捡落在地上的巧克力，它们把地板都弄脏了。

我听到他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双白色运动鞋出现在我眼前，他蹲下来捡起一颗离我稍远的巧克力。

我把托盘递过去，示意他把巧克力放在托盘里。

他笑了笑接着就把巧克力放进嘴里，他嚼了嚼，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

“很脏。”我垂下头说。

“很好吃。”我听到他说，“适合丈夫出轨的女人吃。”

我盯着他依然笑着的脸说，“出去。”

“人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才会痛苦。”他说，语气温柔，带着蛊惑。

他伸出手指落在我的脸上，他的指尖很冷，就像是一块冰。

“你不打算做些什么吗？”他说，“你很漂亮，身材也不错，只要你想快活有很多种方法。”

他的指尖划过我的皮肤，轻柔地就像是被羽毛拂过，我听到远处海浪的声音，他躲在阴影中，眼神幽深，这一刻我竟然觉得他想要吻我。

我推开了他，再一次打翻了装着巧克力的托盘。

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我，他说，“如果你有需要，我随时愿意为你服务。”末了，他笑着说，“我会给您打折的。”

他走了，我盯着他的背影，心底有什么迅速生根发芽，甚至开出一朵妖冶的花，我明白他在说什么，我决意要把之前的背叛埋葬在心里。

我把巧克力用纸袋包起来，现在这巧克力对我有了特殊的意味。

我开车回家，一推开门就看到家里的佣人忙得脚不沾地，把我最喜欢的花瓶塞进柜子。

“怎么了？”我叫来保姆郭嫂问道。

“老太太来电话了，说她晚上过来，让我们打扫打扫。”郭嫂一板一眼地说，“还说她和程先生一起来。”

我点点头没说话，郭嫂是杜丽容帮我找来得保姆，她住在这里更像是监视我。

我回到房间里整理了一下，让自己忘掉今天的糟心事，接着换上为了过生日特意买得裙子，才走出去等待程若晙他们的到来。

我出去的时她们已经收拾好屋子了，桌上铺着黄色绣着凤凰的桌布，窗帘也换成了厚重的宫廷风，家里的家具本就是红木的，还有其他不伦不类的仕女图，总体来说就是影楼特色宫廷风，虽然每一样单品都很贵，但摆在一起就都变得廉价了。

这不是我的家，我没有把发言权。

我注意到餐桌上已经摆上了食物，有我婆婆杜丽容喜欢吃的鲍鱼和海参，有程若晙喜欢吃的鹅肝，甚至就连不可能来得程若晙父亲喜欢吃的菜都摆在桌子上，偏偏没有我喜欢吃的东西，我们同住三年，他们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菜。

我正想着就看到郭嫂拿着把一大碗黑色的汤放在餐桌上，这汤散发着难闻的气味，但我一看就知道这是什么，我曾经喝了不少。

“这好孕汤也是妈让你给我准备的吗？”我压下火气平静地说。

“不是。”郭嫂笑了一下说，“这好孕汤不是给你准备的。”她在不是两个字那里加重了语气。

“那是给谁？”我的心底突然涌起不详的预感。

郭嫂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她说，“等他们来了你就知道了。”

我听着郭嫂的话险些晕倒，我扶着餐桌让自己定定神，看来我的婆婆杜丽容确实是打算把我逼出这个家，我必须得抓紧程若晙。

“叮铃！”门铃终于响起。

我快步走下楼，眼前的场景让我呆住了，我也知道那碗好孕汤到底是谁喝了。

那个同程若晙睡了的女人正挽着杜丽容亲热的说话，杜丽容满脸笑容，这是她从来没再我面前露出的表情。

程若晙在一旁玩着手机，对这一切毫无反应。

我盯着这一切，我想要挤出个笑容，我努力的握紧双手，让自己不要失控，坚持住。

“啊呀，嫂子来了。”那个同程若晙睡了的女人望着我说，她笑着，满脸都是得意。

“小柔，上这边坐。”程若晙笑嘻嘻地说，他指着的是他的膝盖。

杜丽容不悦的看我一眼说，“你怎么才下来。”

我深吸一口气，用颤抖的声音说，“抱歉。”

“嫂子肯定是有事。”那个女人说，“太太，您别怪她，我给您捶捶肩膀，就替嫂子给您赔罪了。”她说话时的语气柔柔弱弱的，她这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同我白天看到的完全不同。

“哼，你可比她懂事多了。”杜丽容斜了我一眼说，“你性子要是一直这么软，以后是要被欺负的，这个江柔啊……”

她又打算说我的坏话了。

我看一眼程若晙，发现他又盯着手机了，对这边发生的事情无知无觉。

不对，他并不是无知无觉。

我发现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身体不安地扭动着。

我不着痕迹的坐在一边稍微矮点的椅子上，视线微微向下，我就轻轻楚楚地看到那个女人的手在程若晙的大腿处揉捏着。程若晙似乎挺享受的，也没推开那个女人，杜丽容就坐在他们两人身边，我不相信她什么都没察觉。我快步走到程若晙跟前，一把打掉那女人的手问我丈夫，“她怎么会来？”

程若晙握着我的手一点都不心虚地说，“我妈说让她过来和我培养一下感情，之后孩子不也是……”

程若晙的话还没说话，杜丽容就打断了他的话。

“这是我买的房子，我想让谁来还得经过你同意？”杜丽容阴阳怪气地说。

我沉默着不说话。

“小柔……”程若晙揽住我肩膀，试图安慰我。

我甩开了他的手。

“嫂子脾气还挺大的。”那个女人突然说。

“哟，你这是和谁发脾气呢？”杜丽容立刻接上了话，“要不是程若晙求着我，我才不来给你过生日呢，你真以为你嫁进我们家就飞上枝头当凤凰啦，程若晙惯着你，我可不惯着你。”

我正打算争辩，杜丽容揉搓着那个女人的手说，“她是叶寒秋，今年才二十岁，身体不错好生养，从今天开始就住这儿了。”

她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我的心口重重插了一刀，我羞愤难堪，虽然已经决定忍耐了，可我没想到忍耐竟然这么痛苦。我死死盯着程若晙，希望他能为我说两句话。

“妈，这样不好吧。”程若晙终于说话了，他的语气有些为难，但对这件事并不十分抗拒。

是啊，哪个男人能够抵抗三妻四妾的诱惑呢，这位叶小姐虽然长着蛇精脸，但身材不错，而且还会玩我不会的花样，多有吸引力啊。我这样想着，双手的指甲已经掐进肉里，可我没有感觉到丝毫疼痛。

“有什么不好的？”杜丽容说，“我已经让郭嫂收拾出来一间房了，就让她住书房吧。”

书房在卧室隔壁，而且程若晙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呆在书房里，这是我们都知道的。我看了叶寒秋和杜丽容一眼，我竭力控制着自己杀人的欲望，我知道我现在的脸色一定很可怕。

“你最近就和叶寒秋睡吧，她原来是学护士的，顺便帮你按摩按摩，不像你供起来的某些人，没有那公主命倒是得了公主病了。”杜丽容说着就从包里摸出一盒药，“这是你小姨从外面给你捎回来的，你和叶寒秋每天吃一颗保证能生儿子，而且……”杜丽容眨巴眨巴眼睛接着说，“这东西还能那什么呢，我给你爸试过。”我感觉自己怒火从脚底烧到头皮，我张口说道，“干脆你和……”

就在此刻门铃突然响了。

“郭嫂快去开门！”杜丽容嚷嚷道。

干脆你和程若晙睡好了。我在心里把被打断的话说完。

“你好，这里是江柔的家吗？”

我怔住了。

因为这个声音太熟悉，今天我已经听了很多遍。

我回过头去正好对上他的眼睛，他在那一刹那也愣住了，不过他下一秒钟就笑了出来，他的笑容像阳光。

2017-01-12